上一集我们讲到周宣王中兴,宣王元年(前828年)天津股票配资,周定公、召穆公辅政,重新恢复了田赋。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另外,还有一项重要的军事改革措施,那就是“作戎车”。别小看这一项举措,这是作战工具的革新。从此,宣王的战功开了挂,“三年,王命大夫仲伐西戎。五年夏六月,尹吉甫帅师伐皞狁,至于太原。秋八月,方叔帅师伐荆蛮。六年,召穆公帅师伐淮夷。王帅师伐徐戎,皇父、休父从王伐徐戎,次于淮。王归自伐徐。”
短短几年间,宣王开疆拓土,一改历代衰颓之势,周朝眼看重新冉冉升起。但是,升到一半,又落下去了,没升起来。
一切都是回光返照。
首先,我们来看一件事情,叫做“礼坏乐崩”。
废长立幼
前817年(宣王十一年),鲁国的鲁武公带着长子公子括、少子公子戏,朝见周宣王。周宣王一看,公子戏仪表堂堂、说话靠谱,看对了眼,于是下旨立公子戏为鲁国太.子。可能公子戏的确优秀,公子括的确不行,也可能是个人偏好,但这的确是周宣王做的一件错事,因为周朝是以周礼立国的,周礼第一条便是嫡长子继承制。
周朝的大夫樊仲甫(仲山甫)一看周宣王废长立幼,不合周礼,便劝阻周宣王,周宣王不听,执意立公子戏为鲁国太.子。鲁武公回国后便去世,公子括很憋屈,接着也死了。公子戏继位,这便是鲁懿公。
虽然公子括憋屈死了,但是公子括有儿子,他们的儿子们不干了。前807年,公子括的儿子伯御攻杀鲁懿公,自立为君,这便是鲁废公。
前797年,周宣王讨伐鲁国,杀死伯御,立公子称为鲁国国君,这便是鲁孝公。
好好的鲁国,因周宣王一次错误的决定,内乱了这么多年。礼坏乐崩,这是周宣王自找的嘛!
千亩之战
如果说周宣王的前期属于宣王中兴,中期属于太平无事,那么晚期则属于屡战屡败了。这个时间节点是周宣王二十九年(前799年)。
这一年,宣王废弃了千亩上的籍礼,虢文公劝谏,宣王不听。今天,我们不好评价这件事情,可能是周宣王一次失败的改革,也可能是周宣王不重视农业生产。更大的可能是随着生产力发展,周朝的井田制正分崩离析,加上连年灾祸,出现了大量的游民。我们来看一下这之后的战况。
前795年,王师伐太原之戎,不克。
前790年,王师及晋穆侯伐条戎、奔戎,王师败逋。
前789年,王师伐姜戎,战于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
几仗打下来,没有赢的。尤其是千亩之战,周宣王被包围,眼看千亩的周宣王要成了土木堡的明英宗,幸亏奄父(造父后代,赵国祖先)驾车技术过硬,跑得快,才拉着宣王逃出来。这一仗周朝“亡南国之师”,输得很惨。好嘛,再输,就输掉裤子了。
周宣王也上来了牛脾气,“料民于太原”。周宣王在广大高原地区清点人口,征兵再战。仲山甫劝谏说:“人口是不能清点的。”宣王不听劝阻,最终还是清点了。这说明此时周朝的人口统计已经失实,宣王不得不自己亲自清点人口。
但是征兵,也没有挡住周朝的颓势。
前788年,戎人灭姜邑。不过也有一点好消息,同年,晋人败北戎于汾隰。这说明周朝只能慢慢的开始倚靠诸侯国来抵抗戎狄了。
晋人的一次小胜也挽救不了大势。前787年,王师败于申。周宣王末期,周朝就没有赢过,中兴之势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挽回的颓势。
前782年,在位46年的周宣王去世。他的儿子姬宫湦(shēng)即位,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昏君周幽王。
亡国之兆
前781年,周幽王即位,立申侯(西申)的女儿申后为王后,立与申后所生的姬宜臼为太子。
周幽王重用虢石父(也叫虢公鼓、虢硕父)。虢石父这个人是个挑拨离间、巴结奉承、巧于媚从的人(《国语·郑语》),但是周幽王任用他做卿士,和他气味相投。
不仅重用奸人,当时的气候也异常。
前780年,泾、渭、洛竭,岐山崩。我们要知道,古人是很重视天象的,前面有“伊洛竭而夏亡”,这里,关中大旱,岐山(周朝祖山)崩,一看就是亡国的征兆。大臣伯阳甫说:“周快要灭亡了。从前,伊水、洛水干涸夏朝就灭亡了;黄河枯竭商朝就灭亡了。如今周的气数也像夏商末年一样了,高山崩塌,河川枯竭,这是亡国的征象。用不了十年,周朝就会灭亡。”
我们再来看看接下来这几年的气候,“前779年冬,大震电。前778年夏六月,陨霜。前772年秋九月,桃杏实。”这是明显的气候异常。
对于天灾,一般是赈济灾民,但是虢石父反其道而行之,对周幽王说:“现在国家缺钱,应该增税”。周幽王一听,增税钱就多,钱多就有钱花,主意不错。前780年,周朝“初增赋”。赋税重了,人民生活更困苦了。褒国国君褒姁(褒珦)劝谏周幽王施行仁政,结果被关进了大牢。
接下来,周幽王又做了一件荒唐事,直接导致了西周的灭亡。
褒姒的传说
自古红颜多祸水,如果说第一红颜祸水是妺喜,那么第二个应该是妲己,第三个就是褒姒了。褒姒,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传说夏朝末年,有二条龙停在宫廷不走。夏帝占卜,卜象显示:把龙杀掉、赶走、或留下,都不吉利;于是又占卜把龙的唾沫储藏起来,才吉利。于是便把唾液装到了匣子里。
这样一直把匣子传到了商朝、周朝都没打开。
到周厉王末年,周厉王很好奇,他才不管这些,就让人打开观看。结果里面的唾沫流到宫中,无法除去。周厉王就命令妇女光着身子对唾沫大声呼喊,唾沫便变成一只黑蜥蜴,窜到后宫。后宫有个宫女,刚七八岁,碰上它后怀孕了,一直怀了几十年,到了周宣王时才生下孩子。由于没有丈夫却生下了孩子,她很害怕,就把孩子扔了。
但凡王朝末期,都会出幺蛾子。镐京城里有小女孩唱着歌谣:“桑木做成的弓啊,箕木制成的箭袋,要灭亡周朝。”周宣王听到这首歌,大怒:“谁想灭亡周朝?”于是下令搜查。
正好有一对夫妇卖桑弓箕箭袋,于是周宣王派人抓住并杀掉他们。
夫妇俩在逃跑的路上,听到路边哇哇的哭,看到了那个宫女扔掉的孩子,很可怜,便将她收养,带着孩子逃到了褒国。这个孩子并逐渐长大成人,这便是褒姒。
后来,褒国国君褒姁(褒珦)因直言劝谏获罪,他的儿子为了救父亲把褒姒献给了周幽王来赎罪。(参考《国语·郑语》和《东周列国志》)
废长立幼
前779年,王嬖褒姒。
周幽王得到褒姒后,对她非常宠爱。后来,褒姒为周幽王生下儿子姬伯服。周幽王对她更加宠爱。
宠爱不要紧,就怕恃宠而骄,就想着僭越,翻身做主人。褒姒也是这么想的,他要让自己的儿子伯服坐上太子的位子。
但是,已经有了王后和太子。唯一的办法是扳倒申后和太子宜臼,自己和伯服上位。在褒姒枕边风吹拂下,周幽王想废黜申后和宜臼。
褒姒是一个弱女子,势单力孤,必须找帮手。帮手有一个现成的,那就是虢石父。虢石父是个投机主义者,他不仅是周幽王的宠臣,也在为周幽王干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还在布局后周幽王时代来长久保持自己的荣华富贵。
褒姒和虢石父一拍即合,他们成了沆瀣一气的死党。
周幽王现在想立伯服为太子,虢石父便为周幽王出主意。曾有记载,虢石父给周幽王出主意,把太子宜臼和老虎放到一起,让老虎吃掉宜臼。但是老虎是圈养的,竟然没有下口。真是虎毒不食太子。
当然,这个说法不可信。但是可信的是,如果再留在镐京城,宜臼小命就要没了。
与其小命没了,不如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前777年,“宜臼出奔申”。宜臼投奔了西申国,自己姥爷家。
前774年,周幽王废黜申后和宜臼,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这是严重违反周礼的行为,严重地动摇了国本。
申侯听说自己的外甥被废黜,非常生气,打又打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申侯积极联络反对周幽王的势力。
西戎是周朝的老冤家了,并且临近西申国,申侯首先联合西戎。鄫国(缯国)刚刚被周幽王的弟弟姬友(郑桓公)攻打,占了很多地。缯国对周幽王很敌视。
前773年,申侯和西戎、鄫国结成了同盟共同反对周幽王。
周幽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要打掉这个反对同盟。
形势分析
1.周师破败不堪
此时,周朝的实力与日俱下,实在不咋地。前776年,周幽王命伯士帅师伐六济之戎,王师败逋。同年,西戎灭盖。
王师打不过啊。
2.诸侯们在找避难之地
春江水暖鸭先知,国家将亡大夫离。首先找避难地的是郑桓公姬友(周宣王的弟弟)。
前780年,晋文侯同王子多友(姬友)伐鄫,克之。姬友因功受封在关中的郑父之丘,这便是郑桓公。
但是周朝已经风雨飘摇,关中随时可能有战乱。姬友问史伯说:“周王室多灾多难,我担心会落在我身上,我该怎么避祸呢?”
史伯分析了一下形势,说:“周朝衰颓,戎狄昌盛,已经不可避免。必须远离他们。东都洛邑周围全是亲属诸侯国,临近夷蛮戎狄,都是凶顽之民,需要远离他们。不如迁徙到虢国(东虢国)和郐国这里。两国国君奢靡贪婪,如果您凭借周王室的地位,贿赂他们,要几个城的避难地,他们不会不给。他们骄奢贪婪,必然会背叛您。您奉天子之命讨伐他们,必然能占有两国,两国周边全是小国,利于发展。”
姬友又问史伯:“南方怎么样?”史伯说:“南方有强大的楚国正在崛起,到南方去不容易建国呀。”姬友又问:“我看周朝要衰弱了,谁会兴起呢?”史伯说:“齐、晋、秦、楚,也许他们会兴盛吧。”
姬友便听从了史伯的建议,向周幽王请命把家眷迁到东方,并贿赂虢国和郐国的国君。两国国君一看姬友的地位很高,不敢得罪,并且收受了贿赂,便把十个城邑给了郑桓公。郑桓公把妻儿、财货、百姓都安置在这里。
除了郑国,虢国也在为动迁提前布局。前774年,虢人灭焦(三门峡焦城)。三门峡是关中通往洛邑的战略要道,虢国(西虢国)完成了向东发展的战略布局。
烽火戏诸侯
只要宜臼一天还活着,褒姒就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必须宜臼死掉,她的儿子伯服才能安稳即位,于是她又不断给周幽王吹耳边风,让周幽王把宜臼抓来杀掉。周幽王被枕头风吹动了,要虎毒食子。
前772年春天,周幽王召集了诸侯们,在镐京的太庙进行了盟誓。但是,周幽王犯了一个错误,他太不把诸侯当干部,竟然把诸侯当猪猴耍。
褒姒不喜欢笑。其实,宜臼不但没死,申侯还纠集了一帮反对派。这的确是褒姒的心病,所以即便想笑也笑不起来。幽王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她依然不笑。
周幽王设置了烽火狼烟和大鼓,有敌人来侵犯就点燃烽火。这时,虢石父给周幽王出了个主意,让周幽王点燃了烽火,自己亲自击鼓。诸侯见到烽火,全都赶来了,赶到之后,却不见有敌人。褒姒看了后,哈哈大笑。幽王又为褒姒多次举烽火。诸侯们一看,这拿我们当猴耍了?也就不再来了。
这便是“烽火戏诸侯”的由来。
幽王攻申反被灭
经过半年多的折腾,周幽王终于决定出兵了。前772年秋天,周幽王率领大军讨伐(西)申国。10月,包围申国,让申侯交出废太子宜臼。宜臼送出去就会被干掉,申侯当然不能把自己外甥送出去。于是申侯不给。
周幽王一看,不给,那就攻城。申国被包围,申侯一看情况不好,立即做了一回吴三桂,派人请犬戎来帮忙。请犬戎不是白请的,得给人家出场费、保护费和好处费,双方很快谈妥,那就是如果攻打下镐京,则镐京的珍宝、财帛、人口随便犬戎取走。
犬戎一听,有这好事,立马带领戎兵1.5万杀了过来。
前771年春天,申国联合缯国、犬戎攻打周幽王。结果显而易见,周幽王大败。周幽王一看情况不好,立即率领败兵回撤到了镐京。但是镐京也守不住,周幽王就带领大臣以及褒姒、伯服往骊山的烽火台跑。
周幽王在骊山点燃了烽火,召集诸侯来救援。但是诸侯们早就不想当猴耍了,另外,即便救援也打不过犬戎,反而当了炮灰。诸侯国们都不救援,当起了观众。
犬戎在骊山脚下杀死了周幽王、伯服,俘虏了褒姒。郑桓公突出重围,向东逃去,但是犬戎的战车太快,很快追了上来,一代贤臣郑桓公就此殒命。
西周灭亡,镐京付之一炬,化为焦土,犬戎大肆抢掠而去,褒姒也被带到了犬戎供戎王享乐。
周幽王死掉了,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前771年,申侯、缯侯、许文公等立宜臼为周平王。
虢石父曾经加害过周平王,周平王的即位对于虢国不是好消息。于是虢国新任国君虢公翰又联合姬姓诸侯国立周幽王的弟弟余臣为周携王。
中国历史进入了两王并立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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